本来高山神情落寞地叼着香烟，陡然听到徐佳丽的回答，立时抬头看向对方，目光中又充满期待。

徐佳丽没有去看高山，说完，便仰头望向布满繁星的夜空。

在深邃的夜空里，她好像看到一张微笑的少女脸庞，在璀璨星光中隐隐浮现。

“你姐姐很漂亮，我在病历档案上看到过她的照片，如果她还活着，和我一样会是32岁。”

“我从小患有先天性心脏病，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下，我做了心脏移植手术，手术非常成功，没有出现不良反应，这也使我终于完成梦想，成为一名特殊战线上的警官。”

徐佳丽依旧保持着仰望星空的姿势，好似在对某个人倾吐心事般喃喃自语。

“自从手术后，我便会经常做同样的梦，一个小男孩缠着我叫我姐姐，那个梦里出现的小男孩有时候很小，有时候会背着书包，有时候还会哭鼻子抹眼泪。”

徐佳丽会心浅笑，顿了顿继续道：

“后来在一次复查中，我向主治医师说了这个情况，他犹豫再三后给我讲了一个故事，曾经有一位身患绝症的女孩，在不久于人世前选择了器官捐赠，她想做到对弟弟的承诺，永远陪着他看着他。”

“她唯一的遗愿，就是希望受捐助者可以代替她看看弟弟，看到弟弟成长，成为最坚强的男子汉。”

徐佳丽从夜空中收回目光，泪眼朦胧看向高山。

对姐姐不舍眷恋化作两行热泪涌出眼眶，高山终于明白那张贺卡的含义，姐姐早已知晓要不久于人世，才会那般叮嘱自己。

【致我那倔脾气的弟弟高山：

如果冬天来了，那么春天再不会遥远；即便身处困顿，千万不要放弃希望。

祝愿高山在新的一年里成长为堂堂男子汉;正直、勇敢、坚强，像高山一样的男子汉。

姐会一直守着你看着你。元旦快乐！

姐：高雨虹。】

“姐……姐……”

高山呢喃着走向徐佳丽，香烟从嘴里滑落，在衣服上碰出点点火星也犹自不知。

他蹒跚挪步，失神般伸出右手，仿佛要抓住那早已离他远去的幻象。

徐佳丽泪眼婆娑紧走两步，用双手抓住高山不住颤抖的右手，猛然摁在自己的心窝，柔声道：

“这颗心等了你10年，你长大了，坚强了，你没有辜负她的期望。”

高山泪流满面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生命波动，那波动仿佛跨域了生与死的距离，正不断向他传递着爱的讯息。

徐佳丽爱怜地抚摸着高山额头，把一缕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替高山别到发丝里：

“我找过你，但你离开的太过彻底，在‘九天宾馆’和你说话时，我曾有种莫名的熟悉感，当时的我并没在意，因工作关系，我调查了你的一切才知道，你就是我梦里的那个小男孩，我要寻找的——弟弟。”

高山叨气般张嘴半天，最后只轻吐出一个字：

“姐……”

“嗯。”徐佳丽含笑点头。

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”

“不，说谢谢的应该是我。”

这时，远处传来汽车的引擎声，两人循声望去，两辆全地形越野车正颠簸着朝他们驶来，雪亮的车头灯在黑夜中不住晃动，分外显眼。

“姐……巡逻队来了。”高山吸了吸鼻子。

“高山，你该回家了，等有时间姐去看你。”

高山转回头，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泪水，温声说道：

“姐，你最难忘的回忆是什么？我想给你变个魔术，希望你能喜欢。”

没等徐佳丽回应，高山左手两指已在徐佳丽额头划过，指尖带着淡淡银光勾勒出一抹弧线。

徐佳丽愣怔一下，随即充满柔情地笑了，好似看到恋人般的矜持笑容。

“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，我一定要抓住泽田和井上，为所有死去的人报仇。”

高山骑上摩托，看了眼处于迷醉中的徐佳丽，毅然发动机车向边境驶去。

……

深夜的边境旷野中，皎洁的月光清冷通透，映射的四周水洼泛着幽幽亮光。

疲惫不堪的高山，与泽田两人始终保持着百十来米距离，他能清楚看到两人在月光下的奔逃的背影，和不住乱晃的手电光柱。

【你是傻瓜吗？你是白痴吗？你个粗鄙的家伙，你个癞蛤蟆！】

“不要再喊了，我脑仁都要爆掉了。”

【本公主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蠢……蠢男人，摩托车是船吗？能过河吗？现在可好，又要跑，我已经受够了啊——！】

“你可以把眼睛闭上。”

【……】

“云公主，如果我死了，你会怎么样？会‘噗’的一下消失吗？”

【噗什么噗，我又不是屁。】

“我快死的时候，你大叫‘我可怎么办啊’，那是怎么回事？”

【哼~要你管，我喜欢怎么喊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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